從喀什一路到麥蓋提,都還是在一個大綠洲中,經過的農村地貌雖然土壤乾黃,但都有排排的白楊樹、紅柳穿插在其中。但過了巴楚轉車前往庫車後,才理解綠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或是說,離開了綠洲後,才知道完全沒有綠地水分的荒漠是這個模樣,進而深刻瞭解了綠洲的重要性。庫車的重要地理位置,也在於他是走在塔克拉瑪干沙漠北緣的路徒上最需要停歇補充力量之處,至少對我來說,在車上看著好幾小時不曾改變的的荒蕪後,零晨五點到達這裡也是夠振奮人心的事情了。
克孜爾石窟位於距庫車市一個小時的路程,藏在天山的支脈之中,與世隔絕。前往石窟的路上彷彿經過巨大的地殼塑形實驗室,各種風化的怪狀土丘及擠壓的石脈高聳,不再像是人類居住的世界。也由於這裡的地質因素,石窟內的壁畫因風沙而磨損的情形非常嚴重,更有不少洞窟滿目瘡痍地展示著世紀初被歐美各國「探險尋寶」人世剝走遺留的坑洞與刀痕。帶領我們解說導覽的白靜小姑娘講得咬牙切齒。
除了最著名的38窟「樂師洞」以外,其他洞窟的樂伎圖像非常難尋且不清。這裡的石窟可分為東、西、谷內、及後山區,除了東區最靠外側修有階梯供遊客參觀外,其他區域由於許多通往洞窟的路徑損壞坍塌,並未開放,據講解員所說,有些洞窟甚至都爬不上去。在這裡從事研究實在是太艱辛了!我在這裡最大的收穫則是在38窟得以近距離觀察一個稱做「里拉」,來自希臘的古樂器圖像,由於顏料褪色,因此只有在某些角度的光線下能看到琴弦的位置,原本只看出版圖像無法被說服的我,到了這裡才真得能同意這到底是甚麼樂器。龜茲與犍陀羅、犍陀羅與古希臘,在片片斷斷的細節中如拼圖般相扣。至於蘇巴什故城便是古龜茲國,玄藏所經的「女兒國」遺址,位於庫車市的東北方,也是個需要穿越灰藍礫石的荒山路程才能到達的孤寂之地,如今黃土堆砌的殘壁斷垣只使得懷古的感嘆油然興起,當初在這裡挖掘的樂舞舍利盒和其他考古遺物早已搬往日本及其他的博物館收藏,除了靠想像外,再也無法重現當年暮鼓晨鐘,樂舞興盛的生活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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